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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天命之人

三人被安排在将军府上一处别院,用过晚饭,向宇航道:

“师傅,咱们墨门中人,现在都在何处?“

墨义道:“自博浪沙跟随韩国张良刺杀秦始皇失败之后,秦庭到处追捕我墨家门人。这些年墨门人才凋零,都分散在各处隐藏,前几日为师已经飞鸽传书,发巨子令通知各地门人赶来来蕲县。“

原来师傅早就打算协助义军 了!

向宇航心想,墨门中人以天下百姓为己任,自然不会错过这反抗暴秦的良机。

但他明白,陈胜吴广起义最后会失败身亡,如今师傅成了义军军师,墨门门人尽来,到时候恐怕难以脱身。

向宇航一路低调,就是不想牵涉太深,怕影响历史进程。

想到此处,不由得忧心忡忡。

这个时代,向宇航最尊敬的门派就是墨门,只有他们的理想和学说,是最纯粹善良的。

可惜过于理想主义,在这个时代,甚至往后的一千多年里,都是淹没在历史长河的非主流。

门外想起了敲门声,门外仆从道:

“墨先生,有位老先生求见!“

小敏过去开门,只见一位身穿青色道袍,眉毛胡子全白的道人,走了进来。

这人身材矮小,却龙行虎步,白发苍苍,却面色红润如婴儿,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酒葫芦,显得格外的不搭调。

只见那道人道:“在下黄石公,拜见墨公!“

黄石公,这个名字好熟悉,墨义心道,突然想起来了,就是曾经传张良兵法的绝世高人,他当年跟随张良刺杀秦始皇,曾听张良聊起过,怎么找到自己了?

“不敢当,道长找老夫有何事?“

白发道人道:“在下有几个疑问,想问问令徒,不知方便不?“

墨义回头对向宇航道:“徒儿,这位就是张良的老师,高人黄石公,他有疑问要问你,你好好回答,不要怠慢了绝世高人。”

应了一声是,向宇航倒是没有记住这个黄石公。

他的历史学的一般,像张良这种级别的名人自然是知道的,也知道他曾经得隐士高手传授兵法,却没有记住名字,原来这位就是张良的老师!

只听黄石公道:“不知这小位兄弟怎么称呼?对现今天下形势有何看法?”

向宇航想也不想道: “在下向宇航,秦法暴虐,秦国必亡,现今陈胜大将军振臂一呼,自然四方响应,举国起义,秦国大势已去!”

黄石公又问道:“始皇帝威加海内,慑服四方,秦国拥军百万,始皇帝才死一年,小兄弟就能看到秦国必亡,果然目光如炬,不知小兄弟觉得秦国必亡的原因在哪里?秦还有没有可能出现能臣猛将力挽狂澜?”

向宇航想了想道:“秦将灭的根本原因,就在于秦法,法治本来没有问题,秦国商鞅当年变法,就使得秦国强大起来,吞灭六国!“

顿了顿又道:“而秦法的根本缺陷,就在于法律的制定,由君主一人决定。

法治是一把利剑,人人守法,违法必究,整个社会必然会朝一个方向运动,效率将会极大的提高。但是,由君主一人制定的法律,必然只维护 君主一人的利益,而把支持君主的贵族,老百姓都推到了君主的对立面!

商鞅本意是好的,并不想欺负百姓,但是他所推行的这种法治,执行 下去,就会不断的单方面自我加强,不断的突破老百姓能承受的底线。

打个比方,修长城抵御外敌本是好事,但作为皇帝,也就是执法者一方,自然希望长城修的越快越好,越坚固雄伟越好,抽调民夫越多越好。但是老百姓就不是这么想的!他们的想法是,自己出一部分力,可以抵御外敌的同时,又不影响自己的生产,最好由别人去修筑长城,自己坐享其成!因为人的本能,会做出有利于自己的决定!”

法律本应该是不偏不倚,公平公正,让所有人都牺牲一部分利益,得到相应的好处。但是秦国这种单方面君主制定的法律,单方面维护君主的利益,却不可能做到!于是法律条文就开始单方面向皇帝的意志加强,最后发展到疯狂的地步,老百姓承受到极限,自然就造反了!”

这个例子适用于秦国的所有法律条文,即便法律条文的初衷再好,最终都会演变成暴虐,因为执法者跟被执法者所占的立场是对立的!现如今秦法已经深入到整个国家的方方面面,整个统治环节从上到下,到最基层,都已经腐烂,统治者对老百姓的所有行为,都通过法律控制束缚到极限!”

现在六国已灭,秦国再无外敌,就连秦国自身的老百姓都不会再支持秦国统治者,所以说秦国必亡,即使始皇帝再生,身体健壮,也不能力挽狂澜!”

向宇航这番超时代的言论,直把黄石公和墨义听的目瞪口呆!

而小敏却是满脸懵逼状态,想来没听懂。

半晌,黄石公才回过神来,道:

“老夫只道秦国暴虐,始皇帝已死,扶苏被害死,二世皇帝昏聩,奸臣赵高把持朝政,老夫夜观星象,秦国已现亡国之兆,却没想到这深层次的原因,小兄弟果然见识超凡。“

黄石公顿了顿,把向宇航拉到一边,悄悄的说:

“老夫在观测星象的时候,对时局多有预测和所得,但近几日发现,星象所有的显示,都变的不稳定,模糊起来,天下将出现极大的变数。不是一个两个重要人物的命运出现变数,而是全天下的人的命运,都有被改变的可能,老夫的想法,很可能出现了一位神秘的天命之人!“

说完盯着向宇航直愣愣的看着。

向宇航暗自心惊,这是怎么回事?

自己穿越过来,啥都没干,就在深山里隐居了几个月,学了点功夫而已!

这老头这么牛逼,不会连这个都算出来了吧?

向宇航又想到了蝴蝶效应,自己这只来自两千多年后的蝴蝶,难道啥都不干,煽动一下翅膀,也能影响历史?

向宇航故作镇静道:

“小子胸无大志,无意天下大事,只想平平安安,默默无闻过点小日子就好,不可能是什么天命之人!而且就算是,也不会管天下事,而且我总觉得星象之说,虚无缥缈,天上的星星,跟人间事怎么会有关联呢?黄老不要太过执着了。“

这个倒是实话,向宇航根本不想影响历史。

而且他作为一个理科生,自然明白星星是什么,这个跟人的命运半毛钱关系也没有!

甚至他都不相信有命运的存在,他始终相信人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。

“老夫也不能确定你就是天命之人,还得回去仔细研究,今天一见,老夫目的已达,这就告辞了。”

黄石公来得突然,走得也不拖泥带水,拜别了墨义,就此离去。

向宇航不禁苦恼起来,身在局中,又不敢影响历史,关键还得想法回去才行。

目前看来毫无线索,只能混混日子,保住小命,消极等待,看实验室沈从伟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了。

本来找了个墨门巨子的师傅当靠山,又习得了武功,最起码自保无忧,现在墨门卷入了陈胜义军,自己自然也不能置身事外。

第二日,陈胜召集各路人马领袖齐聚将军府,墨义把小敏留在屋里,带着向宇航,在亲兵的带领下,向大堂走去。

期间路过一片种着金黄灿烂的秋菊的花园,经过一道走廊,只见一只小白兔在慌忙逃窜。

后面一个红衣少女,一面追,一面呼道:“小白,别怕,不要乱跑,有危险啊!”

向宇航手疾眼快,一个箭步上去,右手一捞,抓住了小白兔,迎上正追来的女孩,递过去,道:“姑娘,你的小白兔看好了,下次别跑了。”

刚好对上女孩的眼神,向宇航内心震动!

好一双眉目传神的大眼睛,清澈中略带丝丝哀怨,优雅中藏着点点野性。

这双眼,向宇航不知道梦中遇见过多少回!

这双眼,跟自己21世纪的女朋友茕茕简直一模一样!

向宇航不禁思绪翻涌,愣在当场。

女子道:“奴家谢过公子!”

接过小白兔,女子看到正深情款款的注视着自己的向宇航,脸上立即变得通红:

“不好意思,小白惊扰到各位了,奴家告辞!”

说完不紧不慢的碎步走开了。

向宇航还未回过神来,这位红衣女子除了眼神跟茕茕一样,气质步伐无一不像!

只是身材更为娇小,脸庞更为清秀,神情更为妩媚,言语不足以形容她的美,比牡丹更为艳丽,比荷花更为轻尘脱俗,仿佛不属于人间!

站在那里,整个世界都变的灿烂起来,充满生机!向宇航甚至忘记了问她的姓名,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。

遇见她的时间,即使是一日,在向宇航看来就像一秒钟那么快。留恋的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,直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……

向宇航这才想起来,问带路的士兵:“这位姑娘是将军府上的什么人啊?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么?”

军士答道:“这位姑娘并不是将军府的人,她的名字小的也不知,她是陪她姐姐洁夫人从南方过来卖兵器给大将军的!”

“卖兵器?”

向宇航一脸懵逼,这种气质的人,怎么看都不像一个商人啊!

不一会,师徒二人就到 了大堂。

只见陈胜吴广坐在上位,左右各列坐了十多位义军领袖,各个将领谋士列了四列,站在中央。

为首的将领正是葛婴,周文也站在了将领中间,人人斗志昂扬,二人走入队列。

陈胜站了起来,大声道:

“诸位,昨天葛副将请得墨门巨子墨义老先生下山协助,本将军决定封墨义老先生为义军军师,带领墨门中人协助义军!“

墨义上前道:“谢将军,老夫自当竭力而为!“

“好!“

陈胜道:“暴秦无道,横征暴敛,百姓猪狗不如,本将军高举义旗,亡秦兴楚,王侯将相,宁有种呼?

尔等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,本将军决定兵分两路,一路由葛婴副将和墨义军师,带领三千人马,攻打蕲县以东的铚、酂、苦柘、谯等地,本将军跟吴都尉亲率主力七千人马,直击陈县!“

各位轰然应诺,墨义上前道:“请将军分遣斥候前往楚国旧地各处,通告义军举兵,请大家举兵起义,杀进各地官府,响应义军!“

“好,吴都尉,这件事交给你来办!“陈胜道。

大家又商量了行军路线,粮草兵器,人员调配等各复杂事宜。

直到中午,会议才结束。

这时前门来报,墨门弟子一百多人到,墨义带着向宇航迎接,下午安顿好墨门,各位师兄弟都是很久未见,自然有很多话要说,小敏也是特别高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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